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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七章 此時無聲勝有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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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志剛順著聲音看過去,站起來的是現在轉到了海軍的原西洋營的費爾南德斯。

“當然可以,費爾南德斯先生。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權加入主席團。”

“謝謝尊敬的秦先生,上帝保佑你。”西洋人對選舉的理解明顯的優於明朝人。

橫路敬二緊接著站起來:“秦君,我的,主席團,加入的幹活。”

“你的,加入的,可以的幹活。”秦志剛不自覺的學上了橫路敬二的話。

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動。

“怎麽紅夷人也能加入?”

“是啊,東瀛人也可以,蠻夷番邦豈能和咱們一樣?”

“他們都能,咱們更要加入了。”

“秦老爺,我也加入主席團。”

“還有我,我也加入。”

不斷地有人站起來。

秦志剛揮手制止了眾人的騷亂:“大家都安靜一下。你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有權加入主席團,但是咱們這個主席團只能是七個人,所以你們要把你們認為可以加入的人的名字寫下來,誰的名字多誰就加入。”

臨時充當了服務人員的榆林灣學堂的學生開始給每個代表分發紙筆,並幫助不會寫字的代表寫下了名字。

最後的結果出來了,宋應星、馬騏驥、林超、葉孫全、葉戰和費爾南德斯,還有王可宗的家人王齊一共七人當選了主席團成員。宋應星當選主席,因為秦志剛一再強調,長庚先生是榆林灣裏唯一的一個舉人老爺,不選他還能選誰。

許朗又穿上了軍裝,佩戴上了中校軍銜。

軍委會主席辦公室裏,張國棟代表軍委會正在給韓萬濤和許朗做著最後的交代。

“曾廣賢的第二只信鴿回來了,出了點小問題。”

“怎麽了?出什麽問題了?”韓萬濤和許朗都是一驚。

“沒什麽大事,他們在進入臺灣海峽的時候遭遇到了一場臺風,耽擱了幾天。不過臺風不大,沒什麽損失。他們在鄭芝龍的臺中補給了以後已經向崇明島進發了。按照曾廣賢來信的時間推算,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達崇明島了。根據高麗行動的安排,你們將會在5天以後出發,現在還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沒什麽問題,都準備好了,隨時可以出發。”

兩個人聽說曾廣賢沒出事,心裏都安穩了不少,許朗問道:“曾廣賢沒說鄭芝龍那邊怎麽樣了嗎?”

“說了,臺灣目前局勢平穩。西班牙人和荷蘭人還算和睦,鄭芝龍目前正在抓緊時間構築臺中城池,你們出發以後也可以去他那裏補給一下。”

“是,張主席。”兩個人同時敬了個禮。

“萬濤。”張國棟拍了拍韓萬濤,“譚靜什麽時候生產?”

“就這幾天吧,現在已經在歐陽大夫的醫院裏了。”

“用不用等她生了你再走?走之前看看你兒子。”

“不用,張主席。”韓萬濤回答道,“高麗行動準備了大半年,別因為我再給耽擱了,咱們現在耽擱不起。”

“萬濤。”張國棟還想說點什麽,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士兵的聲音,“報告。”

“進來。”

門被推開了,一個一等兵站在門口:“報告張主席,榆林灣醫院來人要找韓長官。”

“找我?什麽事?”韓萬濤急切地問道。

“報告韓長官,來人說譚主任快要生產了,歐陽院長讓你趕快去醫院。”

韓萬濤一把抓過桌子上的帽子沖出了門口,邊跑邊喊:“張主席,有事和許朗商量,我要去看我兒子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。”張國棟和許朗同時笑了,“剛剛才說不用等著看兒子,這會功夫就跑了。”

韓萬濤的馬撞翻了一個水果攤,踢死了兩只鵝,雞飛狗跳的跑到了醫院。

韓萬濤從馬上跳下來沖進醫院,隨手抓住一個穿著白衣服的護士:“我老婆呢,我老婆在哪?”

那個護士認識韓萬濤:“韓旅長,譚主任正在產房,歐陽院長親自守著,您先在這等一會。”

“有什麽好等的。”韓萬濤松開手就要往裏闖。

“唉,唉,韓旅長。”護士伸手攔住了韓萬濤,“那裏面男人不能進。”

韓萬濤在產房的外面轉了一個多時辰的圈,產房的門終於打開了,歐陽正平走了出來:“韓旅長,生了,女兒,母女平安。”

“歐陽,她們在哪?”

“送回病房了。”歐陽正平笑道,“你進去看看吧。”

“萬濤,沒給你生兒子,是個女兒。”譚靜虛弱的躺在病床上,旁邊是剛剛出生的小嬰兒。

“女兒好,女兒好,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。”韓萬濤一邊摸著孩子的小手,一邊笑的合不攏嘴,“沒關系,咱們下次再生兒子。”

“萬濤。”譚靜一扭頭,流下了兩行淚,“你過幾天就要去朝鮮了,給女兒取個名字吧。”

“哎呀,你哭什麽,我又不是不回來了。”韓萬濤一邊逗著孩子一邊思索著說道,“要不就叫韓麗吧,也算紀念這次高麗行動了。”

“韓麗,這是爸爸給你起的名字。韓麗,你要保佑爸爸這次旗開得勝,平安歸來。”譚靜突然泣不成聲。

“來,許朗、張海,單敬一個。”榆林灣大酒店裏,蔣北銘等人也在給許朗和張海踐行。

“我也單敬一個。”柳冠南也舉起了酒杯,“你們軍隊還要人不要人啊?”

“幹嘛?”許朗和張海都奇怪的看著柳冠南,“你這麽問什麽意思,你也想參軍?總探長不幹了?”

“嗯,我想參軍。”

“呵呵呵呵。”張海笑道,“開什麽玩笑,冠南,別以為打仗那麽簡單,那都是拿命在拼。”

“我真的是想要參軍。”柳冠南認真的說道。

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:“為什麽?你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?”

“為了徐茹。”柳冠南答道,“那天徐茹突然問我,許朗都可以加入軍隊,為什麽我不可以。”

“這是哪跟哪啊。”許朗盯著柳冠南,“徐茹的心思我們都明白,可我參軍那是因為高麗行動是我建議的,不去恐怕不行。你又算什麽,你不幹總探長了榆林灣怎麽辦?還扔給吳振翰?再說了,你參軍了就能滅了滿清,你不參軍就滅不了?要是那樣,那幹脆我和張海都別去了,你一人去就行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柳冠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“這些話我也跟徐茹說過,她嘴上沒說什麽,但我能看出來,她心裏有疙瘩。誰叫我當初對人家承諾過非要滅了韃子呢。”

“偉大的愛情。”史顯揚說道,“你柳冠南還是個癡情種啊。”

“冠南。”程依依勸道,“這事你別往心裏去,有機會的話我和趙芷若一起勸勸徐茹,這麽久了她還是沒放下她心中的痛苦。但是你也得明白,要滅滿清不是非要去遼東,非要上陣殺敵,後勤工作同樣重要。”

“是啊,冠南。”孫天昊也勸道,“就比如我吧,我對軍事一竅不通,可要是沒有我這個商業局局長,咱們哪來的銀子,沒有銀子哪來的軍隊,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。”

“得了,得了,你就別吹了。”程依依笑道,“你就說榆林灣的銀子都是你掙的不就行了,孫局長?”

眾人都笑起來。

“算了,我也就是這麽一說。”柳冠南沖著許朗和張海又舉起了酒杯,“走一個,旗開得勝,馬到成功。”

許朗和程依依喝完酒一起回到了家中,趙芷若獨自一人默默的坐在飯桌旁,一桌豐盛的菜肴一筷子也沒動。

“芷若,你怎麽沒吃飯?你不餓嗎?”程依依問道。

許朗拉了一下程依依的衣襟:“芷若,依依,反正我也沒喝夠,咱們三個再喝點。”

趙芷若給兩個人滿上了酒,自己先端起來一飲而盡:“許朗,你還想聽我唱歌嗎?”

“芷若。”程依依說道,“這麽晚了,明天再唱吧。”

趙芷若第一次沒理會程依依的話,默默的拿過瑤琴。

“我住長江頭,君住長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見君,共飲長江水。

此水幾時休?此恨何時已?只願君心似我心,定不負相思意。”

“好。”許朗拍手讚道,“芷若,你的聲音越來越好了。”

趙芷若沒有回應,繼續唱道:

“折花枝,恨花枝,準擬花開人共卮,開時人去時。

怕相思,已相思,輪到相思沒處辭,眉間露一絲。”

“秋風清,秋月明,落葉聚還散,寒鴉棲覆驚。

相思相見知何日?此時此夜難為情!

入我相思門,知我相思苦,長相思兮長相憶,短相思兮無窮極。

早知如此絆人心,何如當初莫相識。”

趙芷若一首接一首的不斷唱著。

許朗伸手按住了琴弦:“芷若,你怎麽了?”

“許朗。”趙芷若停住手,“我今天問過何校長了,我今日才知道,朝鮮是在極遠的北面,比廣州,比安南都要遠。”

“芷若。”程依依握住了趙芷若的手,“咱們榆林灣這次準備的很充分,只不過是距離遠了點,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
“可是,我怕。”趙芷若趴在程依依的身上嗚嗚的哭了起來,“依依姐,我真的很怕,我怕許朗回不來了。”

“不會的,芷若。”許朗借著酒勁把兩個人摟在懷裏,“我答應你們,我一定會平安回來。”

夜已經深了,葉孫全家的蠟燭依舊沒有熄滅。

葉孫全默默地看著羅氏給葉戰收拾著行裝,兩口子誰也沒有說話。

“他爹。”羅氏停下了手中的活,在椅子上坐下來,想說點什麽卻沒有說出口。

“他娘,苦了你了。”葉孫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羅氏,這句話自己就冒了出來。

羅氏摸了摸眼角,繼續起身收拾起來。

一縷皎潔的月光照在了熟睡的韓萬濤和身邊嬰兒的臉上,譚靜靜靜的看著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兩個人,一句唐詩從心底冒了出來:“別有幽愁暗恨生,此時無聲勝有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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